沈辞柔一愣，拿过书签。

这确实是她做的，她就是做事没个定性，多半事情随心所欲，讲求的就是个兴致，前半截刻得极尽细致，后半截随便乱来。

&ldo;这……这是我做的。

&rdo;沈辞柔捏着书签，心里一沉，&ldo;可是，信不是我回的。

我没有收到过你的信，一封也没有。

&rdo;

&ldo;……那是谁回的信？&rdo;

不过一瞬，无忧就想清楚了，他知道自己掉进了个圈套，刚想和沈辞柔说，矮树外边就传来个佯怒的声音，尾音里藏了几分看热闹般的笑意。

&ldo;我先前遇见个小丫鬟，说娘子在院里被人欺负了，这才硬拉人过来给娘子评理。

却没想到是这么个&lso;欺负&rso;法？&rdo;

沈辞柔猛地抬头看过去，正好看见工部尚书的夫人王氏。

王氏大约四十岁，略有发福，穿了身锦缎礼服，正笑盈盈地看着她，眉眼间一股微妙的得意劲儿。

像是已经确信了，能借此一举把沈辞柔踩下去。

这消息是一刻钟前红珠传来的。

十来岁的小娘子，一直在沈辞柔院里打打下手，从没见过开宴时满堂宾客的样子，又怕又急，话都说不出口，先结结实实给宋氏跪下，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。

倒把宋氏吓了一跳，赶紧让红珠起来。

边上几位心善的夫人瞧红珠可怜，给点心给甜汤，和宋氏一同哄了小半刻，红珠才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说了。

&ldo;沈娘子在院里，在院里让人欺负……&rdo;红珠一抽一抽的，眼泪止都止不住，&ldo;宋娘子看见了，让奴婢来和夫人说。

夫人快去帮娘子啊……奴婢好担心……&rdo;

这话一出，宴厅里都静了半晌。

&ldo;欺负&rdo;这词儿本就有的是解释，可说是这个意思，也可说是那个意思，偏偏是让人看见，却又要托小丫鬟来说的这个&ldo;欺负&rdo;，其中的含义就够让人想入非非了。

大庭广众，沈辞柔那边出了这么个事，宋氏又担心又生气，当即站起来，先端端正正给厅里各位行礼致歉，再准备去栖月亭看到底是什么事。

后宅里能有什么事情，大家心里都有个数，宴上闹出来是不好看，但彼此给个面子，当不知道也就得了，往后还要见面，大家都得做人。

再者，毕竟是沈仆射的生辰宴，闹出什么大事，以后还要不要在尚书省混了？

宴上官员都存着这个心思，偏偏王氏不肯放，站起来一脸正气：&ldo;这可是在府上，都有人敢欺负娘子，这怎么行？不若姐妹几个一同去，也好给娘子撑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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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部尚书是个老实人，偏偏中第前娶了个泼辣女人，多年夫妻，虽然尚书省里都知道张尚书怕夫人，但他也忍了，只想着和王氏就这么过下去。

王氏出身商户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嚼舌根，长安城里的流言没一个不经她嚼的。

宋氏一听就想拒绝，女儿如何归如何，也不是外人能置喙的。